大个看出小增喜欢这姑娘,也怕真跟着走,再弄出什么事来,就做了顺水人情,转身走了。
那姑娘有一米七的个头,大眼睛,瓜子脸,高鼻梁,确实是美人坯子,看小增那么大面子,就死跟着小增在舞厅里。
小增知道她叫任彤后,问她从哪儿来的,任彤毫不掩饰的告诉他是从吉林来的,钱花完了,也没找到工作。
小增这一瞅:跟着我吧。
你喜欢我啊?
小增点点头,从那晚开始,俩人就同居了。时间长了,任彤也看出来了,小增不是善茬,打人心狠手辣,但对自己特别好,也就更加爱小增,心疼小增,家里家外什么活都干,也不缠着小增买这买那,但小增从不吝啬给她花钱,更是拼命赚钱。
在替他大哥高良伟的朋友,南城另一重量级人物炳聪追一笔欠款出了事,其实他这次出事怪他发了善心,骨子里的柔软害了他。
当时是一福建老家人骗了炳聪三十万现金,就是以切汇名义,结果把炳聪骗了,炳聪肯定窝火啊,就找到各路好手逮福建佬。
高良伟这时已经折进了海淀看看,小增就死心塌地跟着炳聪逮福建佬。
福建佬躲在香格里拉饭店,准备跑路,这天,被小增堵在屋里了,福建佬哀求小增,多少钱都给,不要碰他女儿,小增这才多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女孩儿,坐的是轮椅。
小增说了:我只要钱,不会伤害你们的。
结果拿到三十万现金以后,他把自己应得的那份扔床上走了。福建佬感觉他不是狠角色,报了警,就这样,小增被抓了。
炳聪大哥没有袖手旁观,一边找到海淀好朋友闫晶帮忙捞人,一边找到任彤,通过她给小增家一笔钱。可惜,入室抢劫30万,那是特别重大啊。
那个年代,两特一极,必死无疑,明显小增是数额特别重大,情节特别严重,极其恶劣的典型案例。
经过闫晶帮忙走动,算是留在了海看,没有去七处。等待小增的可能是至少坐满20年的刑期。
炳聪没有亏待任彤,给她在三里屯弄了个八平米的夹道,盖了个小两层楼,开了个酒吧,让她赚了钱照顾好小增家人。
那酒吧一层是吧台和一个小桌,二层进门上炕,炕上垛着花花绿绿的被货垛,任彤特别的会收拾,几层红绿的玻璃纱帘子一档,很有点旧时中国的味道。
生意好时,楼上需要提前预约,就这么半铺半盖的为那些外国人提供了睡妞的地方。
几年的时间,任彤就在后海和三里屯开了几个酒吧,她人漂亮,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也就风情了,没事也拉拉皮条啥的,总之是挣了钱了。
小增终于在闫晶的走动下,五年以后出来了,出来那会,任彤还没做那么大,人呢,本来就漂亮能干,插花,茶艺,样样精通,她还会调酒,做西餐,都是自学的。
早晨去花卉早市批发花,自己连插带卖,很多的酒吧老板晚上关门完了就睡到下午才起床,她是不管多晚睡,早晨五点半起,批花去。
所有酒吧的帘子,靠垫,台布,都是自己做的,到大红门去找布头自己配色,把自己和自己的买卖打扮的甭漂亮。
但这并不是小增想要的生活,他依然行走江湖,直到再次打坏了人,没有办法,他是保外就医出来的,为了不再进去,他选择了跑路。
在朋友帮助下,从泰国偷渡去了温哥华,在唐人街,开始是在餐厅打工,没多久就靠拳头进了华人黑帮。
温哥华的唐人街,都是早年修铁路那拨人的后人,他们的儿女大多也不愿意待在破旧的旧街开饭馆了,越战后,一帮越南老兵去了,没有地盘,就强行霸占了唐人街。
小增去了没多久,就赶上了一拨越南老兵抢唐人街,小增他们从多伦多开车运枪过来,推门就扫射,再次从越南人手里抢回了唐人街。
不幸的是,刚刚偷渡去的小增就是那次死了,死时三十一岁。是宿命吗?只要当上流氓,或者死于国家机器,或者死于伙拼。
那么帅气、年轻的生命就没了,死了都没过上他想要过的日子!小增离开任彤两次,最后一次尽是诀别。
后来,任彤一直没有回过东北老家,多少个夜晚,憧憬着等将来挣足了钱回家,找个老实的男人生个娃,过最普通人的日子。
尽管很多人对她羡慕的要命,一天挣得钱比普通人半年挣得还多,可她现在才知道,普通的生活不是谁都能过的好的,那是要有多少次的死而复生才明白的道理啊!
再后来大概也死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后海的酒吧,她说她得了梅毒,所有的酒吧都卖了,吸粉,看病都用了,以后就没地方见面了。
当年我也是忙糊涂了,告诉她我的手机不换号,你可以找我,可至今为止没有她的消息。最后那次见面,她没让我用杯子喝水,喝的可乐,她明知道我不喝可乐,大概是怕传染吧。
几年前,炳聪大哥也走了,病死于脑出血,人死前都有回光返照,只有吸毒的和气功高手还有那些算命的高手不会有回光返照,正常人死前会有一股子气顶着,比如想看看亲人啥的。
吸毒的、气功高手、看阴阳阳宅的,平时掉气太多了,死前不会有这气了,炳聪大哥就没有,常年吸毒的必然结果。
炳聪大哥上路是闫红给办的发送,没多久,他母亲就跟着走了,南城一方枭雄,也就此别过!泰戈尔说过:天空没有痕迹,但鸟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