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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2/21 20:12:00

年,抗美援朝战争激战正酣,数十万志愿军战士顶着强大的火力,与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展开了殊死搏斗。而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一场有关于人心的战争也在打响,那就是对于妓女、舞女、暗娼的改造运动。

自清末上海滩开埠以来,西方殖民者逐渐在这里扎根,建立起了著名的十里洋场。随着殖民者、西方冒险家、封建帮派以及大量人口的涌入,上海到处都是纸醉金迷的景象,而娼妓产业这颗毒瘤,也随之不断膨胀,成为社会的公害。

到了年,英国社会学家甘伯尔曾对世界八大都市的娼妓人数和城市总人口进行了对比,并发现上海的人口比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当时的上海,成为了不法之徒、纨绔子弟、西方冒险家寻欢作乐、猎取美色的乐园和天堂。十里洋场,到处都是一片轻歌曼舞、灯火酒绿的堕落景象。而在大街和巷子中,到处都是站街拉客的暗娼。

而娼妓业的猖獗,也引起了南京国民政府的警觉。年10月10日,蒋介石进行了有关于奢侈与节俭的讲话。在讲话中,蒋介石特别点了上海娼妓业的名:

“奢侈是亡国的祸根,浪费是建国的敌人,像目前上海娼妓业那样浪费奢侈,有亡国的危险。”

正所谓顺水推舟,行政院副院长王云五正式提出,必须立即在上海“禁舞”。他认为上海的众多舞厅,而每日跳舞的多为各级官员,既奢侈浪费又败坏社会风气,不整治是绝对不行的。于是在蒋介石的授意下,行政院于年1月通知上海市社会局,要全面实施“禁舞令”。

蒋介石禁舞的想法不可谓不好,但真正实施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国民政府的腐败无能,最终让这场“禁舞行动”,成为了一场十足的闹剧和笑话。

当时,上海有登记的营业舞厅有28家,从业的妓女、舞女有多人,加上舞厅的乐师、侍者、工作人员。不下2万人。而有牌照的妓院,也达到了多家,有牌照的妓女有人。至于暗娼,就更多了,达到3万人之多。

禁舞令的消息下达后,饱受压迫的舞女们非但没有如临大赦的快慰,反而群情激奋,大有和政府拼命的架势。原来,上海的舞女大多出身贫苦,大多浸淫贱业多年。除了出卖色相和肉体,没有其他养家糊口的手段。而当时国统区百业凋敝,也没有能够收容舞女的工厂。

为了生存,舞女们在老板的带领下,于年1月31日发起了大游行。中午时分,数千舞女在江宁路新仙林舞厅集会。集会上,舞女们群情激奋,她们打出横幅:“逼良为娼谁的罪过?”还有人打出标语:“跳舞不成跳火坑”。

随后,各舞厅的舞女们纷纷上台发言,一位名叫陈雪莉的舞女声泪俱下地说:

“我一家老小八口都靠我伴舞过活,这是政府在逼我们出卖灵魂。”

舞女们越说越气,她们纷纷赶至社会局,并到处乱打乱砸。闻讯赶来的军警随即与舞女们大打出手,现场都是都是破碎的玻璃和七零八落的办公用具,舞女们哭叫声连成一片,不少舞女被打伤,摔倒在地。

舞女们打砸社会局的行为,在社会上造成了巨大的反响。而在此时,国民党正在各大战场上节节败退,不宜在上海节外生枝。因此蒋介石的禁舞、禁娼妓行动,最终以失败而告终。由此可见,想要彻底割除上海娼妓业这颗毒瘤,绝非一纸行政命令就可解决的,必须要循序渐进、缓缓图之。

年4月,解放军突破长江天险,攻克南京,结束了南京国民政府的反动统治。5月27日,上海解放。对于共产党这样的革命政党来说,象征着腐朽、落后与压迫的娼妓业,是绝对不能存在的。例如北京解放后,政府便以雷厉风行之势,在12小时内关闭了所有妓院,所有妓女皆被集中于妇女生产教养院,老板和领班均被带往公安总局集中审查。

北京的娼妓业被连根拔除,于是有些干部向作为上海市长的陈毅提出建议,希望能立即关闭妓院。为此,陈毅专门组织党内外各界人士开展了座谈会。座谈会上,许多有识之士认为,取缔上海娼妓业,必须缓缓图之。毕竟国民政府“禁舞令”的失败,就是前车之鉴。如果立即取缔舞女和娼妓,既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为她们治病,也没有专门的资金安置就业,只能将他们推向社会,使她们流离失所,生活更加悲惨。

听了与会人员的意见,陈毅意识到,上海的情况和北京大不一样。无论从历史还是规模上,北京的娼妓业都不可与上海同日而语。在上海解放之初,甚至连陈毅自己都遇到过暗娼。

一次,陈毅到延安东路共舞台看戏,警卫战士穿着便服在陈毅的专车附近警戒,突然一个小姑娘上前拉住他的衣服说道:“困一夜,两块钱,阿要?”警卫兵闻言大怒,斥责道:“你干什么?!”

警卫的怒吼,吓坏了这个小暗娼,哭哭啼啼地向弄堂里跑去。陈毅知道此事后,无奈地对警卫兵说:

“今天她吓跑了,明天她照样到街上拉客,真是可悲。”

陈毅明白,贸然关闭所有的妓院,实际于事无补。因此他沉默良久后说道:“只好让她们再受受苦吧!”但是陈毅最后依然满怀信心地说:

“不过,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就这样,上海的妓院在政府的严厉监管下,暂时继续开业。与此同时,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开始着手对各大妓院进行调研。据当时担任接管专员的王凌青回忆,他们第一次进入妓院时,一个老鸨竟恬不知耻地问道:“小姑娘要不要?”而令王凌青印象最深的是,妓院内还有当时非常少见的电风扇和电话。

年7月,随着调研的结束,上海法院发表了“妓女脱离卖淫生涯,‘龟门’索要赎身费违法”的讲话。8月,又发布了包含“不得强迫妓女接客和废除妓女与院主之间一切契约”在内的的14条。

这些规定的颁布,让许多饱受控制和禁锢的妓女获得了自由,各大妓院愈发萧条。到了年11月,上海妓院由年1月的家,减少到79家。也就在此时,上海市民主妇联和家庭妇联抽调了50名妇女干部到民政局报到,准备着手对残存妓女进行思想教育。彻底铲除为害百年的上海娼妓业的时机,已然成熟。

在动员会议上,陈毅疾言厉色地说:

“上海的妓女,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娃子多数是被欺骗、拐卖,甚至毒打强奸后,逼为娼妓的。去年处决的一对男女老鸨,男的一人就强奸了多个良家小姑娘。公安局调查核实后,报给我建议判处死刑,我立即批准,还让他们公开执行。”

同时,陈毅还表示,政府一定要给妓女们检查身体,彻底看她们的病,改造好她们的思想,让她们过上自食其力的新生活。

年11月25日晚,上海市公安局下令正式关闭残余妓院并将名妓女送进了教养所。10个月后,上海展开第二波针对私娼的清理行动,多名暗娼也进入了管教所……短时间内,一共有7多名妓女受到了劳动管教。

然而,想彻底改造这群妓女,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正如先贤王阳明所说:“破山中贼易,灭心中贼难。”

妓女们早年浸淫于风月场所,饱受歧视和羞辱。无穷无尽的苦难,早就让她们自暴自弃,进而染上了好逸恶劳、骄奢淫逸的坏毛病。即使在教管所,她们也浓妆艳抹,穿得花里胡哨,整天嬉皮笑脸、拉拉扯扯,其中有很多人,甚至连手帕也不会洗,更别说进工厂工作了。

在劳动中,妓女们经常借口生病、上厕所旷工。宁愿躺着,绝不会站着。总之让妓女们放弃“轻松”的皮肉生意去自食其力,是相当难的。

据负责改造的女干部杨洁回忆,当她身穿土布军服进入教管所准备召开动员大会时,在场的多名妓女竟齐声痛哭,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怎么劝都不听。而动员大会,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为了促使妓女们顺利改造,政府决定优先惩处残害她们的妓院老板以及老鸨。在后来的动员会上,民警们将这些罪犯依次拉上台,宣布她们已经被依法逮捕以及判刑。随后,妓女们果然有了些许变化。

一个名叫陈翠英的女子第一个走上台,控诉妓院老板将她骗入妓院、强迫卖淫,还将自己的姐妹罚跪在碎玻璃上,最终活活流血而死的惨剧控诉了出来。在她的引导下,一个个的妓女开始控诉她们所遭受的苦难。她们有人得了梅毒,被老板用烙铁虐待;有的被逼着吃蝌蚪打胎。随着一声声的控诉,台下哭声一片,在场的女干部也随之落泪。

在做思想动员的同时,政府还为妓女们免费看病。医院的检查,发现被收容治疗的7多名妓女中,竟有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性病,还有不少人有肺结核、心脏病。

在当时,治疗这些性病最好的药物,无过于青霉素。而过去一度盛行的“”、“果能科林”之类的药物,病菌已经对它们产生了抗药性,疗效和青霉素差得很远。

然而可惜的是,新中国没有能够生产青霉素的制药厂,同时由于美国以及蒋介石的封锁,我们也无法直接进口,必须通过英国殖民者统治下的香港转口,因此价格奇贵,堪比黄金。

上海妓女们被收容治疗时,抗美援朝战争正激战正酣。对于志愿军伤员,青霉素具有抗感染的奇效,能够拯救他们的生命。每天都有大批伤员因为得不到足够的药品而牺牲在异国他乡。甚至连患有严重眼病的王震,都不能及时用上这种特效药。

但是即便如此,陈毅仍毅然从解放军各军后勤卫生部中,抽调和集中一部分青霉素,供妇女教养所优先使用。后来,陈毅还将此事告知了周总理。而总理也立即指示,从华东部队留作支援抗美援朝志愿军伤员用的药品中调拨一批。

陈毅几次提笔准备写报告,也几次放下。他清楚地明白,志愿军正在前方奋战,很多伤员等着治疗。但是最终,陈毅还是下了决心:

“不管花多少外汇,也要治好她们的病,别的地方可以省,这笔钱不能省!”

与此同时,陈毅还指示各部门,必须给妓女们治好病,提供好的职业,参加工作后还要帮助她们解决婚姻问题。

听闻陈毅将比黄金还贵的青霉素,优先给自己使用。许多原本不服管教的妓女感动得痛哭流涕。她们纷纷说:“感谢共产党,感谢陈司令员”。旁听的工作、医护人员都被这场场面震撼到说不出话。

饱受歧视的她们第一次感受到,她们被当做一个人来看,更是深切体会到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温暖。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妓女抗拒改造。甚至她们还拿出了多年的积蓄和金银首饰,将之捐给前线,为志愿军购买装备。

不仅如此,她们的劳动积极性也大大提高,她们在管教人员的引导下,开始选择学习纺织等技能。崭新的纺织品,开始从管教所源源不断地流出。而这些纺织品,也被取名为“新生牌”,并被销售到全国各地。

年临近春节时,教管所走出了第一批学员,其中有19人被录用为工人。这在当时,是十分值得骄傲的。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曾经的娼妓,还得到了一些青年男子的仰慕。一些青年写来求爱信,要求教管所为他们介绍对象。而干部们也的确因一封情词恳切地求爱信,促成过一段好姻缘。

而到了年4月,更是一群曾经的上海娼妓,坐上了去往新疆的火车。她们,将光荣地成为军嫂。

原来,新疆和平解放后,十多万解放军战士就地安家。正所谓成家立业,士兵们没有妻子可是不行的。因此,王震为了解决老兵们的婚姻问题,可谓是操碎了心。

在王震的运作下,湘女率先入疆。随后,王震又找张爱萍要了多名医务工作人员,去山东接了名女兵。光年一年,就有名未婚女青年,嫁给了卫国戍边的解放军战士。

然而相对于十几万庞大的光棍群,万余女兵依然只是洒在绿色草原上的几朵小花,完全不够用。

一次,王震在北京开会,他找到了陈毅,并给他算了一笔账:

“我哪里这几年,光解决30岁以上的,至少还需要三五万女青年。陈老总是大市长,怎么也得给我解决一部分吧!”

对此,陈毅风趣地说:

“我这里可都是城里人,不愿去边疆的。没有,没有!”

王震一听急了:“老总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您可不能进了城市,就忘了我们吧!”

陈毅大笑着说:“你可别忘了,哪有没有上门讨老婆的女婿顶撞老丈人的道理哟!”

王震觉得有戏,便朗声道:“那我就替我的战士们好好谢谢您这位岳父大人咯!”

但到了最后,陈毅依然严肃地说:“上海还有一批特殊的姑娘,你要不要啊?”而王震则拍着胸脯回答:“只要是未婚的,什么姑娘我都欢迎!”

回到上海后,陈毅立即决定在教管所征女兵,说新疆部队需要大批劳动妇女,去参加建设事业。而做报告的首长说:“我们也欢迎你们这些姐妹报名参军,到新疆参加建设。”

与会的姐妹们听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解放军是神圣伟大的队伍,怎么会要我们这些失足女子?”

而首长则正式宣布了陈毅和王震的指示:

“凡是符合上海市安置就业四大标准,已经讲清自己过去并有结论的被教养所收容的未婚青年女子,只要本人自愿,均可参加保命,接受政审和体检。”

一时间,竟有多名教养女子报了名。经过严格政审和体检,有人光荣地成为了解放军女兵。

在旧上海,那些达官显贵、贪官污吏们曾将娼妓们剥得一丝不挂,毫无尊严。而在人民政府的努力下,她们终于获得了新生。一位曾经的妓女回忆道:

“让我们参军到新疆,就是让我们彻底脱离旧的生活环境,忘掉那里的灯火酒绿,重新开始生活。如果不是共产党、解放军把我们救了出来,我们一生也许永远走不到自食其力的一步,更别说重新做人了。”

到了新疆,她们与那些来自湖南、河北、山东、河南的女兵一样,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辽阔的西域大地,张开了宽厚的双臂,抚慰着她们曾经受伤的身心。

在陈毅和广大干部的齐心努力下,为害百年的上海娼妓业从此被一扫而空。而新中国,也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了娼妓的国家,社会风气大大地得到了好转。在处理娼妓问题上,陈毅表现出作为老革命家过人的智慧、宽厚的胸怀以及无上的慈悲,最终让娼妓们脱离了苦海,重新成为人民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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