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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7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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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艰困地走在街道上,打扮成十九世纪军官的模样,因为脸上涂抹着白粉,夸张的妆加上不断流下的汗水让他的脸糊成一团,显现出一副滑稽的模样,路边的行人向他投来好奇与嘲讽的眼光。

然而,这一切都无所谓。为了他的家,为了他新诞生的孩子阿龙,无论面对再多的嘲讽,再多的苦难,他都甘之如饴。迫于生计而披戴上的小丑装扮、身上挂着的广告看板,全都是他的铠甲,保护着他心爱的孩子──他寄托的所有希望,独自一人漫游在这一望无际的荒原上……。

年刊载在《文学季刊》上的〈儿子的大玩偶〉,是作家黄春明的著名小说之一,刊载至今已经五十多年,走过半世纪岁月,台湾的改变何其剧烈,但这篇台湾文学现在读来仍能引起多数读者的共鸣。

〈儿子的大玩偶〉在年代改编成电影,更引起台湾电影圈的新浪潮运动,其重要性无需言喻。

戴上异化自我的面具,如同一缕在城市游荡的幽魂

故事主角坤树是宜兰小镇上的「三明治人」,穿着引人注目的小丑装,背着乐宫戏院的电影广告看板,在大街小巷中行走,宣传当天上映的电影,有时还会挂上赞助单位的草药广告。没念什么书的他,这样的行动广告是他所能找到最好的工作了,但滑稽的打扮与每天在太阳底下的不断行走,都让他痛苦不已。

然而,原本因生活困窘不得已得让太太堕胎的他,因为这份工作,保住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的大玩偶〉并不是什么高潮迭起的故事,整篇小说仅仅描写坤树在行走过程的思考过程,黄春明以意识流的方式呈现坤树与妻子的互动,两人如何吵架、赌气而后若无其事和好,最后戏院经理告诉坤树改以三轮车宣传,不必再当三明治人的过程。

原本极其平淡的一日生活,却因坤树的思绪而变得波澜壮阔,读者因而窥见坤树心思,深刻感受到他与妻子对儿子的爱。

「阿朱,小孩子不要打掉了。」(为这事情哭泣倒是很应该的,阿朱不能不算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吧。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软弱而号啕的大哭起来。)想到这里,坤树禁不住也掉下泪来。泪似乎受到怂恿,而不断地滚出来。在这大热天底下,他的脸肌还可以感到两行热热的泪水簌簌地滑落。(这孩子这样喜欢我。)坤树十分高兴。这份活儿使他有了阿龙。有了阿龙叫他忍耐这活儿的艰苦。「他喜欢你这般打扮做鬼脸,那还用说。你是他的大玩偶。」坤树心里暗地里赞赏阿珠的聪明,他一再地回味着她的比喻:「大玩具娃娃,大玩具娃娃。」

这份工作起因于儿子的降生,黄春明藉由坤树毫无掩饰的情感,展现出坤树的喜悦,他经过妓院前被妓女调笑,在学校前被学童围绕嬉闹,在车站前遭遇工作完面无表情的行人,心中随着想到的事而忽喜忽悲,却因为他脸上涂白所形成的面具,没有人可以理解他。滑稽的装扮与面具将他与其他人隔离开来,但街上行人德疏离并非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的悲剧来自他将妆卸下后,想抱起儿子阿龙,阿龙却号啕大哭:

坤树把小孩子还给阿珠。心突然沉下来。他走到阿珠的小梳妆台,坐下来,踌躇的打开抽屉,取出粉块,深深地望着镜子,慢慢的把脸涂抹起来。「你疯了!现在你抹脸干什么?」阿珠真的被坤树的这种举动吓坏了。沉默了片刻。「我,」因为抑制着什么的原因,坤树的话有点颤然地:「我」

小说并未解释坤树的举动就嘎然而止。坤树为了生活,为了孩子的奶粉钱,不得不将自己的脸粉饰起来,成为他所不是的他,这可以说是现代化社会每个人都会面临到的宿命──为了工作而摆上笑脸,武装起自己的心灵在规定的时间打卡上班下班,下班后花更多的时间平复被异化所受的创伤。

每个人作为一个螺丝钉使社会继续运转,但为了生存,个人必须迎合社会而非社会迎合个人,就必然有扭曲自己的部分存在。

没有这张异化自我的面具,儿子阿龙就不可能出世,这构成坤树的两难,他只能永远躲在一片空白的面具背后,看守着自己的血肉,而这一切都是乡村无力养活这么多人,迫使坤树到城市讨生活的台湾城乡移动的都市化、现代化所造成的悲歌。小说书写的背景,正是年代后期,台湾乡村人口,大量前往城市工作,众多从罗东乡村来到城镇的坤树们,再也不复得见,他们那又爱又恨,生养众人的大自然土地。

但另一方面,小说令人感动之处在于,坤树的行动是他主观所为,他为了自己的儿子奉献、牺牲,他主动戴上面具,只要儿子希望,他就接受,成为儿子想要的模样。

因为失去故乡,所以乡愁永存于心

黄春明当时被视为乡土文学的代表作家,有大量小说描写台湾乡村的风光,他在〈青番公的故事〉里描写歪仔歪乡村的美丽:

太阳收缩它的触须,顷刻间已经爬上堤防,刚好使堤防成了一道切线,而太阳刚爬起来的那地方,堤防缺了一块灿烂的金色大口,金色的光就从那里一直流泻过来。昨天的稻穗的头比前天的低,而今天的比昨天还要低了。一层薄薄的轻雾像一匹很长的纱带,又像一层不在世上的灰尘,轻飘飘地,接近静止那样缓慢而优美的,又更像幻觉在记忆中飘移那样,踏着稻穗,踏着稻穗上串系在珠丝上的露珠,而不教稻穗和露珠知道。

金色摇曳的稻穗、纯朴的农民,从宜兰来到台北的黄春明,心中一直怀抱着故乡的景象,如果可以,他也许是想要永远待在故乡,他在小说集《锣》的自序里想像了一个最完美的故乡:

从此我就留在这小镇。他们善良的心地,时时感动着我。我想。我不再漂泊浪游了。这里是一个什么都不欠缺的完整世界。我发现,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地方。如果我担心死后,其实是多余的。这里也有一个可以舒适仰卧看天的墓地。老猫阿盛也都躺在这里哪。

从黄春明对乡土的渴望回头理解〈儿子的大玩偶〉,坤树因为失去的故乡而怀抱着永远的乡愁,时刻回望故乡,也必须向着现代的城市前进,就如黄春明早期总是在广告公司工作,坤树所从事的,也是现代社会才会拥有的广告形式,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乡愁成为他内心最为坚强的信念,义无反顾的在让他面目全非的城市里想办法生存下去。

我们必须在理解黄春明对乡土的热爱与怀念的前提下,才能够理解坤树对于儿子的期许,那并非是交换的性质,而是因爱而生的,他送给儿子的是毫不怀疑的希望,以及毫无保留的祝福。

摆脱父慈子孝的时代之歌

黄春明的爱、希望与祝福,放在当时其他描写父子关系的小说中,更显出其珍贵与特异。

同样着重在乡土描写的小说家钟肇政名作〈鲁冰花〉,故事描绘着具有美术天份的小学生古阿明,被美术老师发掘,但父亲古石松却认为画画没有出路,不断阻挠古阿明发展,最后古阿明罹患肺炎,更因古石松的疏忽最后送命的悲剧。父亲在〈鲁冰花〉里,扮演着拥有传统观念的贫穷佃农,视孩子为劳动力,因保守与固执封杀了孩子未来的可能性。

年开始撰写,年出版的王文兴《家变》,以父子关系为核心,展现的却是与几乎同时期的〈儿子的大玩偶〉完全相反的价值观。

主角范晔从儿时对父亲的崇拜,到长大后转变成对父亲的鄙夷,在父亲悄然离家后,却与母亲过着幸福的生活,这样饱含「弑父」冲动的书写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传统──父权在年代急速发展的台湾成为必须被打倒的对象。这部被视为台湾现代主义经典的小说,在文字使用的层面,也使用了诘屈聱牙的构句,展现了颠覆传统文学的决心。

相较于能够幸运降生的阿龙,在七等生的小说〈精神病患〉、〈结婚〉中,主角总是因为家族的梅毒遗传,或是传统价值观的反对,导致了主角亲手扼死了怀孕的妻子,或是怀孕的女主角喝农药自杀,变成一胎两命的悲剧。

黄春明比起现代主义小说家更加乐观,以及小说中他对于下一代的希望,都可看出他怀抱对台湾传统农村社会的信仰,即使他故事中的坤树必须像是尤里西斯在异乡永恒的漫游下去,但还是可以义无反顾的成为儿子的大玩偶,永远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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